近來心態不是太好,如負重前行、有恙在身,常想尋找良方,醫治患體。直到看見梁漱溟的《三種人生態度》,如找到解方,感覺人輕快起來。
梁先生所言,人生不外有三種態度,按三分法,第一種人生態度,可用“逐求”二字表之。謂人于現實生活中逐求不已,如飲食、宴安、名譽、聲、貨、利等,一面受趣味引誘,一面受問題刺激,顛倒迷離于苦樂中,與其他生物亦無所異。這種人生態度強調人對于物的態度。
第二種人生態度是“厭離”。當人轉回頭來冷靜地觀察其生活時,即感覺得人生太煩,一方面為飲食世人及欲望所糾纏,不能不有許多不快;而在另一方面,社會上又充滿了無限的偏私、嫉妒、偏見、計較,以及生離死別種種現象。如是,乃產生一種厭離的人生態度。此種厭離的人生態度,為許多宗教所生。其中最通透者為佛家。這種人生態度強調人對于自身的態度。
第三種人生態度,可以用“鄭重”二字表示。鄭重態度,又可分為兩層來說:其一是類似兒童那樣的天然之鄭重,將生活放在當下,無前無后,一心一意,一味聽從于生命之自然的發揮。其二是更深言之,從反回頭來看生活而鄭重生活,這是真正的發揮鄭重。發揮得最到家的,即為中國之儒家。這種人生態度強調人對于人或者諸于生命和社會的態度。
對比這個三分類,不由地對自己常生起的種種心態和情緒進行了一番速檢。自覺“逐求”“厭離”兩條路上,混沌不清。活在當下,難以免俗,欲求脫俗,卻難保持心靈的平靜與純凈。兩相交錯,生出病灶,自已都感覺到對人、對事都不好。
此時,看到梁先生的“鄭重”一詞,不禁肅然,有所悟,似乎找到合適的答案。因為也常反省,知道過度的“逐求”會給他人和自我帶來不快,但“厭離”又僅是潔身自好的起點而非融入生命的佳徑,如何去除經歷過程中的撥節痛處,找尋軀體的陰陽平衡,我常思而不得、想而不透。 “鄭重”一詞,電光石火間,為我在天地茫茫間指出心靈大道——鄭重地對待已經獲得的這段生命,鄭重地對待將要度過的日子,鄭重地對待身邊的人、自己、事業,盡力而為、量力而行,做事做人,不為名、不為利,只為要鄭重地對待自己的選擇。畢竟生而自求多福容易,抽身而退舍棄難。 這鄭重背后,有珍惜,喜悅,覺悟,更有一種回報生命與世界的激情和感恩。把自己視為一個在不斷獲得、也在不斷回報的人,一個從此視每一刻的生命為天賜、天為萬物、要與萬物抱個滿懷的小人兒。
再看眼前事與物,心中默念這二字,權為反省與自勉。